难民不是移民，欧洲面临更多新考验

国际社会对难民政策，往往解读为人道主义，是对人权的基础保障。二战后，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问世，但在冷战期间，这一世界新秩序的用语被很快放弃；1977年大赦国际（Amnesty International）荣获诺贝尔和平奖后，人权才迎来国际上的重要地位，美国总统卡特开始援引人权作为外交政策的重要原则。

2010年阿拉伯之春爆发后，大量来自非洲、中东和南亚的难民沿着地中海和“巴尔干路线”抵达欧洲大陆，直至2015年出现难民潮的高峰。难民危机成为国家间政治、或者大国与极端组织斗争的新战场。2010年—2019年期间，难民数量从4100万增长到7950万，几乎翻了一番。美国至少发动或参与了8场暴力的战争，造成至少3700万人逃离家园，甚至可能多达5900万，对全球范围内的难民潮作出了“巨大贡献”。

2015年，有130万寻求庇护者抵达（其中大部分来自非洲和中东），当时欧委会为了体现“团结互助”搞出“难民配额”制进行内部摊派，结果遭到多数东欧及中欧成员国的反对。欧盟内部在难民问题上的矛盾不断加深，波兰、匈牙利、捷克和斯洛伐克始终不愿意接收难民，意大利、希腊等处在应对难民潮‘前线’的国家则承受了沉重的接收负担，希望从欧盟获得更多支持与帮助。

此番俄乌冲突激烈持续，超过250万人（目前的数字仍在大幅上升）逃离乌克兰，进入邻近的摩尔多瓦、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等国，较早离开的首批难民也已到达德国和奥地利。一旦战事久拖不决，乌克兰难民人数还将持续增加，欧盟预计此次俄乌战争将会导致数百万人流离失所，难民人数将达到500万人。根据欧盟规定，乌克兰人可在没有签证的情况下留在欧盟国家长达90天。但90天后难民的法律地位以及是否遣返，目前尚未知晓。

与2015年难民危机不同，在乌克兰战事未起之前，欧盟就预计过可能出现的难民问题。例如在2015年难民危机中曾以反对欧盟“难民摊派”不公、担心难民难以融入本国社会等为由而拒绝予以接纳的中东欧国家，这次在对待乌克兰难民的问题上表现慷慨，波兰就提出可以接纳100万难民。在一天之内，欧盟国家批准了临时措施，允许乌克兰人获得住房、医疗保险、学校和社会福利援助。

当地时间10日，美国副总统哈里斯与波兰总统杜达在华沙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时，有记者提问：“（波兰边境城市的难民系统）是一个临时的系统，可以工作两周，但不能无限期工作。我想知道美国将采取哪些具体措施来建立永久性基础设施。与此相关的是，美国是否愿意为乌克兰难民做出具体分配？”

哈里斯先是看了看波兰总统杜达，突然放声大笑，并说道：“患难见真情（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哈里斯的笑声持续了近十秒钟，同时指了指杜达，示意让对方先说。但直到杜达开始发言后，哈里斯的笑声还是没有收住。哈里斯补充称，她已意识到“前所未有的”难民潮给波兰带去了负担。不过，哈里斯当天并没有承诺接收一定数量的乌克兰难民。

2003年的都柏林协议，规定了欧盟内部的难民安置的基本规则。简单来说，就是难民抵达欧洲大陆时，登陆的欧盟成员国负责受理难民的庇护申请和安置。波兰是北约在应对乌克兰危机的前沿阵地，是乌克兰难民的首选之地。截至3月11日，已有150万余名难民涌入波兰，其中大约一半是儿童（这次逃离乌克兰的主要是妇女和儿童。男性不得离开乌克兰，这些人被要求留在乌克兰参与战斗。而2015年来的德国的难民其中三分之二是男性，来自阿富汗、伊拉克和叙利亚等遥远的战区。这些移民中有四分之三的年龄小于 30 岁）。

波兰人极度同情他们东部邻国的困境，已经开放了自己的家园和企业。最新的民调显示，超过 90% 的波兰人支持接受乌克兰难民，64% 的人表示他们会亲自提供帮助。官员们正忙于扩建住房、学校和社会服务设施，以应对预计还将增加数百万人的涌入。成千上万的乌克兰人出现在城市的车站，寻求食物和医疗帮助，这也是自1987年以来，波兰的人口首次增加。

尽管乌克兰不同于中东北非国家，在宗教文化和日常往来上与欧盟国家联系密切，难民入境后的安置和融入问题相对较小，但在当前疫情持续、经济复苏脆弱、能源供应紧张的情况下，欧洲是否具有持续接纳乌克兰难民的意愿和能力是个大问题。

实际上，大多数难民并没有做好长居当地的准备，也不是为了工作而移民，这意味着数以十万计的难民很可能是在没有钱、没有工作或没有生活计划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波兰近年来的经济情况十分不乐观。波兰的2020年经济同比缩减7.2%，至今都没有缓和过来，通货膨胀率超过 8%。波兰正在全国范围内登记塑料杯和餐具的短缺，以及拖鞋和羽绒被的短缺问题。同时，波兰一些反对接收难民的人士及团体曾向外界对波兰劳动力市场的“乌克兰化”提出警告，称乌克兰难民将偷走波兰人的工作计划并改变其社会结构。

乌克兰的另一邻国摩尔多瓦已经开始寻求紧急援助。摩尔多瓦并不是欧盟成员国，按人均收入计算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大量的难民涌入已让这个国家不堪重负。

乌克兰难民肯定会加剧欧洲的难民危机。堤坝的拦截承载能力有限，如果不从源头进行疏导，洪水决堤之时将冲毁堤坝后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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