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劳务移民治理中的全球合作伙伴关系：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在促进移民体面劳动方面的不稳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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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移民治理及国际组织的作用一直是移民研究领域的关注重点。既有研究丰富了人们对该领域内诸多行动者的认识，但尚未深入剖析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这两个关键行动者之间的关系。本文从关系视角（relational perspective）入手，关注二者之间的关系动态，以超越传统意义上对角色与职能的比较分析。本文发现，由于联合国驱动的政治与制度变迁，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之间发展出了基于共同关注领域的“全球合作伙伴关系（global partnership）”。本文以招聘活动为例，根据相关政策文件、媒体报道、会议演讲等资料，分析了全球合作伙伴关系对推进体面劳动的作用。

早期，国际移民组织的成立打破了国际劳工组织在劳务移民管理领域的主导地位，并限制了国际劳工组织在国际移民方面的投资组合的扩张（Fanning & Piper，2021）。当时，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以竞争为主，二者都试图在劳务移民问题上确立自己的领导地位。

进入21世纪，全球层面的制度和政治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包括：移民治理领域的参与者、站点和形式的增加；不同区域内机构间的互动的增加；国际移民组织于2016年加入联合国。这些变化改变了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之间的关系，为二者于2020年以谅解备忘录（MoU）形式建立全球合作伙伴关系奠定了基础。

本文认为，国际劳工组织属于“公共规范领域（public normative sphere）”，因为其标准制定与决策程序基于三方集体讨论；国际移民组织则偏向“私人领域（private sphere）”，因为其具有高度的项目导向性质（highly projectised nature）、专门决策以及与私人行动者联络的倾向。由于这种合作伙伴关系诞生于竞争下的政治与制度环境，本文又进一步将其描述为“不稳定的联盟（uneasy alliance）”。

尽管国际劳工组织和国际移民组织制定的招聘举措经常彼此冲突，但“促进公平的招聘”却是二者展开合作的关键领域之一。两个组织的关系动态沿着“竞争/冲突—合作”的光谱展开，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竞争：各自发起招聘倡议。在过去的十年中，国际移民组织着力推进“道德招聘”，制定招聘指南，推广国际招聘机构的认证机制。于此同时，国际劳工组织发起了“公平招聘”，与国际移民组织形成竞争。

冲突：不同的标准制定机制。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具有明显不同的任务、制度设计和监管方法。其中，国际劳工组织关注对国家层面移民招聘活动的监督和管理，国际移民组织则活跃于自愿式认证与执行的“私人”领域。二者在标准制定参与主体上的不同也形成了标准合法性的冲突。

合作：招聘活动中的伙伴。国际劳工组织与国际移民组织在竞争的同时也展开了合作。在一系列全球论坛上，二者多次形成“战略联盟”，推出具有互补性和协作性的公平招聘举措。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双方强调了未来会在招聘相关议题上进行更加密切的合作。

国际劳工组织和国际移民组织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是“竞争/冲突—合作”共存的不稳定联盟状态，有助于管理或防止不良竞争以避免信息传递过程中的重复或冲突，同时促进二者的良性竞争。但在此过程中，国际社会对国际移民组织在运作上的主导性和标准制定上的合法性仍有担忧。在推动体面劳动的议程时，国际劳工组织和国际移民组织的合作伙伴关系需要更多的理论与实践分析。